【磊凯】Beautiful Ones
深夜发文
这篇昨晚发了一次，今早醒来一看我的妈这什么鬼，今晚改了再发
然并卵，依旧很多bug，不要在意啦
短篇一发完结，架空，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校园文
我觉得算友谊向吧，不喜误入
之前有个cp创作关键词的坑被万万挥舞着小皮鞭教导要填，马着我怕忘了
本篇调料包BGM：山羊皮《beautiful ones》
都是我瞎编的，不要上升真人×3
【磊凯】Beautiful Ones
（一）
王俊凯第一次见到吴磊是在一个酒会上。
那并不是他该来的场合——更确切地说，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而强行拉他来作伴的表妹已经撇下他，如同猎到艳的色鬼一般绕着会场中间的特斯拉打转。
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疯狂的。王俊凯无法，端着架子和盘子默默无闻地吃了半天冷餐。主办方提供的冷餐没滋没味，跟旁边用来装饰的鲜花一个性质。饶是如此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吃到胃撑，完了左右望望发现餐桌旁似乎只有他在认真吃东西，只得咽下最后一口焦糖布丁，灰溜溜地顺墙走了。
无所事事的王先生喝了不少香槟，气泡酒和胃里生冷不忌的食物产生反应，将他滞留在展厅右侧的盥洗室里长达15分钟。
这十五分钟里他听见隔壁间有人急匆匆地闯入。等到王俊凯在洗手台拾掇完人模人样地准备离开时，后边隔间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卧槽。
——伴随着最后一张抽纸被抽出的，令人心碎的声音。
几乎凝滞的几秒钟过去后，隔间有个急促的语声响起了，被压得很低：
“你大爷没纸了，展台右边那个洗手间，江湖救——”
王俊凯一腔热血助人为乐，闻言二话不说，将随身携带的纸巾丢了一整包，从门板下方传到了对方的隔间。
“……急。卧槽。”
王俊凯突然心情就好了，敲敲门板，语重心长：“上公厕要自带纸巾啊朋友。”
“您说得对。”对方闷闷道。
这个酒会的性质王俊凯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反正他举目所见，来看车的没几个，模特网红设计师倒比比皆是，流程里还专门安排了一场秀——此刻他信誓旦旦只是来看车的妹早就抛弃了特斯拉，被一帮喜欢逗小姑娘玩儿的模特和设计师围住，正眉飞色舞地聊着天。
王俊凯好容易挤到她身边，就被小姑娘一把拽住：“你觉得那个设计师怎样？他今年才23岁，在天环开了店耶。”
王俊凯：“看着像gay。还不如那边那个模特。”
小姑娘并不动摇：“瞎说，你都没认真看。”
王俊凯辩解道：“我看了。他走秀的时候穿了件巨丑的廓形大衣，人还挺帅。”
他说的是实话。一堆模特里只有他符合王俊凯的直男审美，再加上那件丑得别具一格的大衣，王俊凯对他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他看你呢。”表妹低声提醒。
王俊凯没当真，打了个哈欠：“他看你呢。”
他决定出门透透气。
这里是商业区，外面也只有一样的灯火通明可看而已。夜幕下车流和灯光涌动似流水，玻璃幕墙和巨大的广告牌是流水上反射的月光。
王俊凯突然有点想抽支烟。他下意识地伸手到口袋里，想起自己没带烟出门，只好又将手收回来。西装革履的大小伙子终于有些不开心了，百无聊赖地对着自己的刘海吹气玩儿。
这时一支烟被递到了他面前。
“要来一支吗？”
那个被他大力夸赞过的模特笑眯眯地歪了歪头，在他身边坐下了。
王俊凯：“……啊。谢谢。”
年轻人也抽出一支，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有点尴尬地挠挠眉心：
“糟了，没带打火机。”
王俊凯愣了一下：“我也没带……”
架空层的走廊上手上夹着烟的年轻人面面相觑，冷风嗖嗖地穿堂过，两人都没绷住，笑了。
年轻人叫吴磊，还是学生，在本市的服装学院念书。王俊凯听说过那间颇负盛名的学校——事实上他自己的学校就在对面。
他们聊天。王俊凯问他：“你学服装表演？”
“不是，我专业是服工。”吴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条薄荷糖，分给王俊凯一块，“认识几个服表的师兄，他们人不够，拉我过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品牌提供的西装，做工精良剪裁得当，头发在灯光下显出漂亮的深棕色。说出口的话却像校园里健谈开朗的学弟，王俊凯听着亲切——展厅里的人不怎么说人话。
“你呢？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大二？”
“大三。”王俊凯笑了，“你们对面学校的。我学行管。”
“诶，是学长啊。”吴磊有些惊讶，“学长喜欢特斯拉？”
王俊凯摇摇头：“陪别人来。”
他解释道：“我妹妹特别喜欢这个，这期他们公众号不是征集粉丝抽奖送入场券吗，她还真抽中了。我陪她来的。就是没想到——”
吴磊笑着道：“就是没想到这么正式，是吧？”
王俊凯耸耸肩。
他们就这样并肩坐在长椅上，手里很傻地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吴磊面上敷衍的笑容也没有了，两个人各占一个位子陷入沉思，然后吴磊说：
“刚才在洗手间那个人，是你吗学长？”
王俊凯吓了一跳，莫名有种窥私他人的羞耻感，赶紧摆摆手：“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我只是，呃……”
吴磊有点窘迫：“没没没关系的，我就是想说谢谢你啊。”
尴尬的沉默过后，王俊凯觉得有必要暖一下场。他清了清嗓子：
“下次还是要记得带纸巾啊，学弟。”
吴磊终于挂不住镇定自若的神情了，他将脸埋进手里，语气接近欲哭无泪：
“这话你说过了，学长。”
（二）
吴磊说要报答王俊凯，尽管王俊凯并不知道一包纸巾有什么好报答的。
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发现两人原本以为互不相干的人生轨迹其实有很多交汇的地方。他们毕业于同一个高中，有交叠的人际关系网，严格遵循着六人定律。而事实也证明吴磊委实是个好学弟——尽管严格来讲他们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两间学校共用一个会堂和一个操场，他们碰面的机会其实很多。吴磊常帮王俊凯往乐队里搬东西、联系熟人甚至修电脑，王俊凯无以为报，只能请吃饭。
王俊凯在的G大食堂很好，因此吴磊总是跑来改善伙食。吴磊每次都点不同的菜式，王俊凯则认准了一食堂的铁板鱿鱼。他们认识的时候是在秋末，饭后总会在校道上走一走，或者去琴房练习。王俊凯弹他的吉他，吴磊在一边看话剧社的剧本。
秋末的G大校道上铺满了落叶，日光暖茸茸地撒下来，从琴房里可以看见抱着书的中文系女孩子经过，细碎的金色光斑就跳跃在她们的裙裾上。
王俊凯弹吉他的时候，偶尔会轻轻跟唱。他说话的声音偏低沉，但唱歌时却有不大一样的悠扬之意。吴磊很喜欢听他唱歌。
多数时候他唱周杰伦，旋律连吴磊都耳熟能详。而有时他的曲子又偏民谣，旋律干净温暖，大多只有哼唱没有具体歌词。吴磊听不出是谁的歌，却觉得和王俊凯本人很像。
王俊凯则奇怪于吴磊总是在看剧本——或者一些相关的书，表演方面的。他开玩笑问过吴磊是否想要转行，吴磊倒从善如流地点头，说是的不如改行做演员。
“想做演员的模特，目前在读服工。您可真全能。”王俊凯这样总结。
“那么你呢？想做歌手的公务员？”吴磊反问。
王俊凯一撇嘴：“听着就像个悲剧。”
他们谈论未相遇前的经历。吴磊是真的做过演员的——很小的时候，演了一部王俊凯隐约听说过的连续剧。当然后来他的演艺事业未能继续，原因有很多，但也不过是很普通的原因而已。
而王俊凯呢，王俊凯也是真的做过一名歌手的。他在很小的时候——梦想在小时候似乎总是更容易实现的，尽管那个年纪未必有人清楚梦想的意义是什么——参加过好几档当时大热的选秀节目。小朋友们使劲浑身解数载歌载舞，被大人们记住或者忘掉，他是不太幸运的那个小朋友。
当然他也像所有不甘失败的年轻人一样组建过自己的乐队，第一个乐队在高中就散了，因为高考。第二个乐队倒还奄奄一息，偶尔能在院级的活动里出现。
吴磊对此的评价是：“其实早该想到你组建过乐队的。你会抽烟啊。”
王俊凯回头在身后的钢琴上找了几个音，又转回来抗议：“乐队和抽烟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也会。”
“我不一样，你看着可乖了。”吴磊很有条理。
王俊凯无言以对。他大概知道吴磊念书的环境。G大好歹算学风正，对面的F大是艺术学校，水要更深一些。
吴磊好奇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呢？”
“大一吧。”王俊凯想了想，“就是无聊，抽着抽着就会了。但也不上瘾。”
他们有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最后吴磊翻了一页剧本，用荧光笔划出他的台词，突然抬头说：
“那别抽了吧。”
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注视着王俊凯，解释道：“对身体不好。”
那时王俊凯福至心灵，脑海中没来由地就跳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这句高中语文老师教过的形容来。他当时只是记住了这句话，现在却想古文说得真是好，寥寥数字勾勒出美人像，古文博大精深。
他像是不由自主地陷入到那双明亮而富有生机的眼睛里，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两个人究竟是怎样厮混到一起的，到后来当事人自己也不清楚了。仿佛一来二去就彼此熟识，或者说做什么事情只要搭伴总不会太无聊——吴磊和王俊凯，两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外人眼里已经打着兄弟的旗号眉来眼去无数次，自己倒并不觉得哪里不妥，真诚地将对方当做星辰大海征程中的战友。
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写各自的作业，或者有时王俊凯指点吴磊的吉他，而后者带着一帮兄弟去王俊凯驻唱的酒吧捧场。有人问起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吴磊就特别深情地回答说，他们的兄弟情由一包得宝纸巾开始。
有时两人约夜宵喝多了，也会激昂愤慨地谈论人生。吴磊问过王俊凯是否曾考虑过主修音乐，王俊凯说想过，但最后没有这么做。
吴磊便就此断言：“我觉得你不太喜欢这个专业。”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是啊。”吴磊撑着脑袋，笑着说，“因为你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就是不太喜欢吧。你写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对比很明显好吗。”
王俊凯挫败地敷衍他：“那你很棒啊给你鼓鼓掌。”
他顿了顿，又说：“那你呢？你想学表演，可是选了服工。”
吴磊笑容不减：“没办法呀。我不是艺术生，家里……也不太支持我学表演。”
他轻快地补充道：“可是我想学啊，只能自己想办法啦。”
“所以才去做模特吗？”王俊凯想了想。
“嗯。”吴磊点点头，“也不是做模特，就是跟着那帮师兄混了一阵——那边也挺乌烟瘴气的，走秀没那么好玩，一开始我只是想通过这个接触到一些可以演戏的机会。后来发现行不通。”
这时候临近暑假，凉夜里听得见远处的蛙鸣。他们散步一样慢慢地走在校道上，香樟树的气味混合着草木气息，经过大四宿舍楼的时候，看见楼底还有师兄师姐在等着卖二手书，阳台的晾衣绳空空荡荡，偶尔有行李箱滑轮的声音响过。
王俊凯听见吴磊忽然说：“毕业以后咱俩可以考虑合租吧，两个人摊租金挺划算的。如果你在这儿实习的话，我——”
他顿了顿，又说：“再说吧。”
王俊凯不解地“嗯？”了一声。
他像是要辩解什么似的：“离毕业还早着呢。”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的。临到迎新晚会的时候，吴磊邀请王俊凯来看他演的话剧。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王俊凯刚好下课，也不知在兴奋个什么劲儿，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
“今年戏剧节撞上你们学校迎新了，你是不是在文娱部？我认识你们部长，他说你负责礼仪催场，演话剧的时候你应该是有空的。我给你在台下留个位置，你来看看我演得怎样，行吗？”
“拜托了一定要来啊，我给你留票可不容易——我们学校戏剧节的票很容易被抢完的，尤其是被你们学校的抢完。”
正值饭点，校道上人多拥挤。王俊凯穿梭在人流里听吴磊说完这一席话，忽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吴磊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地渗入自己的生活里了。
他原本的生活无可无不可，人们来了又走，留下的那几个便在他心里有格外的重量。他怀揣着这份重量不声不响地继续往前走，却突然与吴磊劈面相逢了。
尽管吴磊外向又开朗，身边的朋友众多，不见得缺他一个。但他第一次认识吴磊时对方也只是个半大孩子，在觥筹交错的宴会现场偷偷溜出来吸一支烟，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败下阵似的叹一口气。
他最后只是说：“好啊。”
吴磊演得非常出彩。
话剧与拍戏不一样，因为舞台的距离和戏剧效果，演员们的表现倾向于夸张。王俊凯还是第一次见吴磊认认真真去演一部戏的样子，像将那个角色当众血淋淋地剖开来，但却并不喧宾夺主。
台上的赫尔墨斯与失落的天神针锋相对，而台下的王俊凯想，吴磊确实是可以成为一名天赋出众的演员的。
王俊凯的职能部门跟吴磊学校接触挺多，勉强算半个工作人员，演出结束后跟他们一起出去聚餐。报告厅信号不好，王俊凯的赞扬没有发送出去。他原本想这也无妨，可以出去找到吴磊当面说。
吴磊很好找，就在人群扎堆的地方。只是他周围人太多了，服表专业的女孩子们腰很细腿很长，一个个地排队跟他合照。
王俊凯站在远处等了一会儿。吴磊在和最后两个女孩子合照，他和左边的女孩子摆了一个心形，又很快地发现右边女孩子的无措，将她迅速拉过来，自己比了个剪刀手。
王俊凯不打算继续等了，他接过一同前来的朋友替他带出来的书包，往北门去跟他们一起吃宵夜。
他转身的时候想，刚才应该从另一个门出来，这样从吴磊的角度，就能看见他走了。
聚餐的人太多，一个包间不够，只能按部门分开两个包间坐。
王俊凯反正随大流，转身去另一个包间的时候，却清楚地听见后面吴磊的声音，语速很快、质感有点沙的年轻声音道：“有人看见王俊凯了吗？隔壁学校文娱部的那个，啊对，特别帅的那个。”
然后那个声音由远及近，吴磊勾住了他的肩头：“——我不跟你们坐一桌啊，天天见还不腻呢，我觉得文娱部挺好的我跟文娱部一桌。”
王俊凯小声提醒他：“我跟你也天天见呢，学弟。”
吴磊应答如流：“你长得好看我看不腻嘛，学长。”
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开心，说话的时候长眉一挑，眼下的卧蚕便很好看地显出来。这样的笑容是令人十分感同身受的——至少在王俊凯看来如此——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王学长什么不满也没有了，由着吴磊拉进另一个包厢里坐下。
席间王俊凯大概打听到了戏剧节奖项的重要性。全国性赛事，奖项的含金量也高，吴磊作为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主演，能够达到这个水平，已经足够被这个领域承认了。
他当然也注意到吴磊嘴上说着过奖过奖马马虎虎，眼睛里的喜悦倒跟要溢出来了似的。他也不拆穿吴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排练时有趣的事情。
吴磊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他排练时因为没看准位置摔了个马趴的剧情时，几个主演也过来凑热闹。
“磊哥很厉害啊，当模特走秀走得好就算了，演戏也真的很不错吧。”
“我们教授都夸了——科班出身的都未必有那个表现力呢。”
“我跟老师说是模特的时候他还没信，以为是大一新生里的好苗子……”
吴磊依旧面不改色地说过奖过奖，等到他们又开始各自交谈时，突然低低对王俊凯说道：
“我不想做模特。”
王俊凯“嗯？”了一声。
“我不想做模特。”吴磊重复道，“我是真的想要做个演员。”
（三）
王俊凯自己作曲，也填词，在一个音乐网站小有名气。但因为从不露脸更不开微博，也仅仅是小有名气。有时他会将歌曲投给一些唱片公司，好的情况能卖钱，不好的情况是石沉大海。这大概就是他为这个爱好做出的全部事情，谈不上热爱，只是默默坚持了很多年而已。
只是聚餐后的第二天王俊凯一觉睡醒，忽然便想起吴磊那句“我不想做模特，我想做演员”来，印在脑海里似的挥散不去。他最后将原因归结于吴磊这个人有种能力，说出口的话就是拍了板，可以让人近乎无条件地信服他——他在满室嘈杂里将这句轻飘飘的话入了耳，竟莫名其妙地觉出惊涛骇浪来。
吴磊想要成为一个演员。那么他呢？王俊凯扪心自问。如果他不想学行管的话，他想做什么呢？
有个很小却很不容置疑的声音再次浮现了。王俊凯仔细聆听，而它说：
我想成为一个歌手。
这个愿望从古早的年岁跋山涉水而来，几度追不上王俊凯的脚步，所幸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跟上了。
十九岁一个无甚特别的早晨，王俊凯站在阳台上，嘴角还挂着牙膏沫，忽然立志要成为一个歌手。
王俊凯收到吴磊短信的时候在一间咖啡馆写论文，准备离开时窗外下起了雨。他没带伞，刚要坐回去，手机就进了一条短信。
“晚上一起吃饭吗？”
他还没回复，对方的第二条短信又进来了：
“我过来找你。”
他坐靠窗的位置，读完短信时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叩了叩玻璃。吴磊就站在落地窗后，手里的雨伞还在滴着水，冲王俊凯挥了挥手。
王俊凯没来由的有些开心，蹦跶着出门躲到吴磊伞下，问去哪儿吃饭。
“去了再看看吧，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他还是惯常一副笑模样，但平时的笑容总像特意挂在唇角不摘下来似的，今日王俊凯却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不一样——他的笑意真切地镌刻在了眼底，眼睛明亮而神采飞扬。
他勾过王俊凯的肩头，两人漫无目的地并肩在街头挑吃晚饭的餐馆。王俊凯几次问他，吴磊都没答。直到两个人迫于雨势迅速挑好餐馆，菜都送上来以后，吴磊才笑眯眯地给两人各开一罐啤酒，对已经不耐烦到开始涮第二次餐具的王俊凯说：
“我拿到《蜃楼》的一个角色了。”
王俊凯眼睛霎时就亮了。
“那个《蜃楼》？”
“嗯。”
“赵平的那个《蜃楼》？”
“是——啦。”
《蜃楼》是近期筹拍的一部商业片，导演在业界已经算是非常有名，这部戏又曾经在这边的几所高校海选过，王俊凯这样堪称深居简出的宅男都略知一二。
“什么角色？”
“不好说，男一二三四五六……呃，十八号？”吴磊还真的数了数，“总之是个小角色，不过是有单独镜头和台词的小角色。我跟一个表演系的师兄一起去的，他还没面上呢。”
最后一句话吴磊在别人面前是绝对不会加的。王俊凯隔着食物蒸腾的热气去看吴磊的脸，那双眼睛在雾气后面也是亮晶晶的，满脸求表扬求夸奖求摸头。
王俊凯叹了口气，当真伸手呼噜一把对面小狼狗的头毛：“面试这么大事儿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说了！”吴磊抗议，“那天你在考试还是怎么，一整天都没开机。”
王俊凯按吴磊说的日期掉回头想想，记起来是怎么回事。那天他们乐队排练，贝斯手提出了退出，
他们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不欢而散的意思是，最后这个乐队也解散了。王俊凯那天本来事情就很多，吴磊发来的信息他囫囵看几眼后眼皮就开始打架，第二天一觉起来便忘了个干净。
他不想这时扫吴磊的兴，所以什么也没提，只是动手捞了一大片牛肉到对方碗里，一本正经地说：“来，这是奖励。”
吴磊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后来吴磊果然开始变得忙碌起来。王俊凯已经很难在学校里看见他了，多数时候他们靠电话与微信联络。吴磊照常给他讲片场有趣的事情，当然也有不怎么愉快的经历。王俊凯左右无事，替他出谋划策也跟他讲学校的事情——吴磊成功改造了这个不修边幅的死宅，王俊凯如今对校园活动及八卦了如指掌，尤其清楚对面学校服工系的大小新闻，还有专业课的考试时间。
而吴磊口中的演艺圈并不全是光鲜亮丽的，王俊凯有时听着也觉得，只有吴磊这样处理各种关系都游刃有余的人才能在里面站稳位置。
《蜃楼》里吴磊的角色其实很快就杀青了，但很快他又接到了一个新的角色——这回是个剧组从头到尾都名不见经传的低成本网剧的男二号。王俊凯担心过满则亏，吴磊却说剧本确实不错，就当积累经验也行。
吴磊总是能争取到各种各样的机会，无论是读理工科却能成为模特，还是通过模特的跳板转为演戏。他云淡风轻地在一个对口方向不同的起点开始长途跋涉，其间的付出和艰辛只有王俊凯知道。
所幸他眼看就要成功了。
王俊凯是个十足的事儿妈个性，知道吴磊在外办事稳重，作息却一塌糊涂，所以每天都要盯着他的一日三餐和睡眠时间。吴磊嘴上嚎得惨烈，但一般也都是乖乖照做的。可再后来他与王俊凯的聊天也减少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越来越短，有时王俊凯提醒他该去吃饭该去听课该去考试，吴磊只会回复几个表情，忙的时候甚至不回复。
——其实一开始还不是这样的。吴磊也曾经坚持过每天给他道晚安的习惯。晚饭吃了吗？吃的什么？剧组的盒饭不太好吃，我有点想念北门那家芝士焗饭。
他和吴磊慢慢开始变得没有太多话可以聊，但吴磊坚持这样做，就好像固执地要抓住什么似的。
而王俊凯有些情况上委实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如果吴磊不再联络他，那么他们就真的断了联系了。
王俊凯的最后一次尝试，是替他去了一次应该是要点名的通选课，被叫了起来回答问题。
问题回答得很糟糕，错漏百出。有些相熟的同学知道他是替吴磊来上课的，起哄开了几个玩笑，逗得教书的老先生妙语连珠。王俊凯将这件事情当作趣事详详细细地发微信告诉了吴磊，两个小时过后吴磊回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他当然不知道王俊凯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了他们的未来。吴磊现在很忙碌，以后会更加忙碌，王俊凯以“吴磊的好朋友”这样的身份，是无法继续忍受下去的。
他不再事无巨细地打理吴磊的生活细节，也不再试图维系每天例行公事的日常聊天。他想这也没什么大碍，吴磊并非真正特别需要他。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如果他不主动，吴磊也不会记起他了。
他们陷入一场心照不宣的冷战。
（四）
王俊凯意识到吴磊真的红了的契机，是他经过一食堂时见到吴磊出现在电视里。
那是一档娱乐节目，介绍一部突然大火的网剧，以及剧里十分出彩的男二号。屏幕里的吴磊笑容亲和举止得体，周围的男男女女们经过，电视里的吴磊目光透过了王俊凯，凝视着所有观众。
再后来王俊凯已经没办法将这样的吴磊和他的小学弟联系起来了。他自己也临近毕业季，实习工作忙得晕头转向。偶尔想起来吴磊这个人，也全是电视里精致俊朗的那个形象。
他想他还是记得两个人一起在街边撸串、暑假穿着人字拖在海边踩浪的，只是那段记忆暂时被封存起来，不代表已经丢失了。
直到某一天吴磊破天荒地给他发来了信息，邀请他去听一场他们以前约好要去却错过的演唱会。
演唱会前一天程然约他在校外的咖啡馆见面，谈他那首在各大工作室和唱片公司都石沉大海的歌曲。
程然是王俊凯的高中同学，大学学的影视编导，继续捣鼓他在中学时就心心念念的独立电影。此君其貌不扬但毅力极其惊人，拍过短片和两部真正的独立电影，反响不大但口碑尚可。只是始终混着精神领域无比充实，但一个月里有半个月要靠泡面捱的日子，其心酸追梦史至今还在师弟妹中口耳相传。
王俊凯与他关系不错。程然跟吴磊一样，属于高中起就对王俊凯音乐水准坚信不疑的外行人。而那首歌一开始王俊凯并没有打算给程然听，只是拜托程然将这首歌发给一位他颇景仰的作曲系师兄时留了一份拷贝。胡子拉碴还裹着油腻格子衬衫的程大导演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王俊凯能否将这首歌用在他的新电影里。
“你又拍电影啦？”这是王俊凯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找补回来：“抱歉……呃，可以的——不过合适吗？我那首歌。”
程然不知哪根艺术神经被王俊凯的这句话拨动了，隔着桌子激动得要去握他的手，叨叨了一堆诸如国内独立电影发展现状和他的艺术理想一类的肺腑之言，王俊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嗯两声。
最后程然总结道：“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你的曲子，小凯。我不是专业的，不知道你的曲子哪一天能不能红。但它绝对是一首不掺任何水分的好歌。经得起考验。”
王俊凯霎时被程然的真情剖白所折服。刚想张口答应，又见程然很不要脸地补充：“特别适合我这部纯粹的文艺片。”
王俊凯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糊涂了。
脑子糊涂的王俊凯最后还是点了头。临走前仍沉浸在情怀里的程然给了王俊凯一个邮箱，告诉他如果有歌可以往这个邮箱发。王俊凯摆摆手说发到邮箱的歌一般都要狗带，程然你是兄弟就给我牵个线，我找家唱片公司直接送过去。
程然这才挠挠头：“这还真不好办。兄弟最近混得不好也说不上什么话……不过这个邮箱是内部的，没几个人知道，我才看见消息就告诉你了，这家公司在找创作人，试试吧。”
王俊凯本来也是开玩笑，再扯几句废话，回家就当解闷，将几首新歌的demo发到那个邮箱去了。
市区到演艺中心堵车堵得厉害，王俊凯下车的时候演艺中心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这得怨自己，王俊凯深刻反省。衣服来回就那几件，决定要穿什么就这么难？头发横竖都是锅盖头，非得做得那么仔细？拖拖拉拉这么久出门，并不是要去见女朋友啊。
“小凯——”
吴磊站在人群里冲他挥手。其实他大可不必周折——王俊凯完全可以在人群中快速辨别出他。出挑的年轻人穿了一件印着减速带的棒球服，反扣帽子，笑意像是时刻蕴在眼睛里。
“叫学长啊。”王俊凯也笑了。
他们都没有提及之前的那段空白时间，仿佛仍然还在学校时那样，半夜约出来吃宵夜，吴磊站在他们学校北门口等他。
“就不。”吴磊说，“走啦，小凯。”
他们的位置还算靠前，王俊凯架势很足地带上了手幅灯牌荧光棒，小恶魔牛角灯戴在吴磊头上，跟着全场一起小声地哼唱：
“谁似你这般欣赏我
谁也说不上你一般清楚我
问我可需要甚么愿你终身交托给我
让我一生好好把你照料
请让我体恤你需要
为你献出全部热爱从来没缺少
如果今天将失去眼前的一切
剩低清风两袖也不计
唯独你一个是不可给取替”
吴磊没有跟着唱。他听着王俊凯的声音混合在全场人群里，像大提琴拉出轻盈的尾音，一时他分不出注意力给台上。
等到合唱结束，唱歌的人在台上说话，吴磊才低低开口：
“小凯。”
“我要走了。”
“我跟北京的公司签了约，那家公司的资源很好，放弃太可惜。”
“学业还要继续，但以后应该不会在这边发展了……我听说你在这里找了实习？”
王俊凯低低地嗯了一声。
“对不起啊。”
场合不对，时机也不对，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说的。
但王俊凯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像是早就知道似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台上，轻飘飘地点了点头。
他说：“我知道的。”
（五）
实习期结束后王俊凯给自己放了个假，并没有出去旅游，只是在他最爱的卧室里转了几圈，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到天昏地暗。
真正睡足了醒来以后他拉开窗帘，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他给自己泡了碗面，将没电的手机插上电，开机后发现有一封新邮件和一个未接电话。
邮件来自一家著名的唱片公司，邀请他来参加面试。王俊凯看到信息的时候面都没夹稳掉了，实在无法想象这间公司如何瞎了眼找上他。
而那个未接电话是个陌生号码，王俊凯没去管它——现在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了，那封邮件如同一块镶金嵌玉的敲门砖，王俊凯抱着这块砖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冷静下来。
而后是没什么难度的面试，王俊凯很快通过，爽快地和对方签了约。对方提及了王俊凯用邮箱发过去的几首歌，以及用在程然电影里的那一首，表示愿意推出王俊凯作为创作型歌手正式出道。
王俊凯决定要请程然好好吃一顿饭，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给程然买一件崭新的、没有油渍的格子衬衣。
席间程然当然要谈论他的电影——他那部成功了的电影，王俊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讲，心思飘得挺远，却被他一句“吴磊”给扯了回来。
“你说谁？”
“吴磊。艺术学院那个，你们认识的呀。”程然说，“你那几首歌不是他帮你交上去的吗？”
王俊凯的眼睫猛然一颤。
“吴磊没跟你说吗？”程然看一眼对方的神情，惊讶道，“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的。”
他说：“你投的那首歌发错地址了。也怪我消息不及时，一开始的那个邮箱后来改成了另一个，你发送的那天刚好改了邮箱，本来应该收不到你的曲子。但吴磊不知怎么听说了，特意过来问是否有署名是Karry的创作人来投过稿……后来他们才在原来的邮箱里找到你的demo。老秦听了以后就选了你。”
老秦是拍板签下王俊凯的高层之一。王俊凯张了张口，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他没跟我说过。”
“他可能忘记了吧。”程然耸耸肩，“他最近挺忙的，绯闻缠身。”
程然指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忌讳，圈子里水太深，人红了总会有人暗地里使绊子。问题是此前公司高层有要求过吴磊配合与搭戏女星的绯闻来提高热度，吴磊拒绝，公司便趁此机会顺水推舟了。
这事程然知道，王俊凯不知怎么也知道。同时爆出来的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黑料，话说得很难听，也是欺负吴磊没后台，更不是公司捧在心尖儿上的摇钱树。
程然只是随口一说，却看见对面的年轻人像是听到什么噩耗似的皱起了眉头。那神态显然是极为不安的，程然刚开始想问的“所以你们到底熟不熟”只能被咽回肚里——当然熟，非常熟，瞅瞅这担忧的小样儿。
他见过了半天王俊凯还是没说话，只好自己暖场，挑吴磊有趣的事情讲：
“那回挺有意思的，因为吴磊过来问的时候可认真了。不过你说跟他唱过歌的谁不知道他跑调王啊，结果正儿八经地跑来推荐你，老秦差点没笑死……”
这次暖场效果好些了，王俊凯也笑了出声。只是程然总觉得他并不是为这件趣事而笑，年轻人用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餐巾布，笑容浅淡而目光悠远，透过程然望向了他不曾知道过的地方。
王俊凯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未知号码。
他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对方几乎是立刻接通了电话，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开口。王俊凯其实也没想好说什么，索性两人都沉默——他们还是最佳拍档时便习惯于沉默地相处。吴磊人前亲切友善，人后总是会疲惫的，而王俊凯从小便善于沉默寡于言辞，两人都并不觉得难熬，甚至于喜欢这种可以解读为亲昵的沉默了。
后来似乎是有人在喊吴磊去拍下一条戏，吴磊匆匆应了一声，然后低低地说了一句“回头再说”。王俊凯等着他挂电话，对方也像在等着他似的，拉锯战一样没完没了，最后王俊凯手起刀落，按下结束通话键，莫名其妙地对着通话时长记录傻笑了半天。
吴磊并没有让他等太久。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一条信息像很久以前那样定时定点如约而至：
“晚饭吃的剧组盒饭，米有点硬，但加了鸡腿。今天降温了，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
王俊凯便也像一直做的那样在文字框里编辑了很久的回复，然后又都删掉了。
他最后说：“晚安，好好睡。”
（六）
说实话，当吴磊在相熟的乐评人口中听到王俊凯的名字时，确实是有些惊讶的。尽管当时没人知道“王俊凯”，他们只知道有个叫做Karry的年轻人为一部独立电影写了插曲，那部电影是一匹半道杀出的黑马，在国外包揽了好几个含金量还挺高的奖项。一时国内的艺术家和伪艺术家们纷纷开始捧这个冷门，连带着Karry的名字也被经常提及。
但吴磊就是知道那个人是王俊凯。
他当然不是真正的音痴，但在音乐方面确实是没受过训也没有独特天分的。可他形容王俊凯的音乐时却中肯又一针见血，那大概就是因为真的喜欢了。
“就像是……就像是通过旋律能看出作曲者本人——一个干净温暖的少年的灵魂，透过这个少年的灵魂，再看出厚重又隽永的心。”
他并非时刻都充满斗志永不言败。试镜失败又和家人争吵的某一天他独自走进酒吧，观众寥寥无几的舞台上有个穿白衬衣的年轻人在唱歌，估计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人会听，自己将一首摇滚改成爵士，认真又不太认真地唱：
“Loved up doved up
Hung around stoned in a lonely town
……
Oh here they come
The beautiful ones
The beautiful ones
……”
那个年轻人唱完以后去吧台要了杯水，旁边的酒吧老板说了什么逗笑了他。那是个有点害羞的笑容，吴磊注意到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他向酒吧老板询问了对方的名字。
“王俊凯——他叫王俊凯。就在你们对面学校。”
而放下手机后的王俊凯尚在思考。
他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英剧，男主角对本该平凡的生活里没完没了的刺激大发脾气，却被告知并非命运总是对捉弄他情有独钟——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意识深处本能的冒险精神替他选择了常与危险相伴的挚友和身怀秘密的妻子。他其实是自己选择了冒险和未知。
他没来由地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对吴磊的第一印象。他像个真正的天使，将王俊凯密不透风的屏障撕开一道裂口，渗出一些新鲜的天光来。
吴磊的出现打破了他一直以来封闭式的安静，使王俊凯真正认识到了自己和他是一路人，他们都在逆流中负隅顽抗，不动声色却又精疲力尽。
他们选择相互依偎。
其实这世上无人不可被取替，但依然有人愿意承诺唯独是你不可被取替。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互相吸引，吴磊朝他走近许多步，然后停在了与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么他当然便也可向对方走近一步。
（七）
十一月末，颁奖典礼。
拿到最佳新人奖的年轻演员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开心。相反地，在聚光灯下发表了一篇中规中矩的致辞后，他找准了机会偷偷溜出了会场。
这一定跟他期待的那位歌手没有出现有关系。演员暗自抱怨道。他百无聊赖地靠在会场外的走廊上，忽然想要抽一支烟。
新人奖得主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高定西装，头发微微打卷，在灯光下显出一种漂亮的深棕色。只是他的脊背不如镜头下那样笔直，神色也不如镜头下的那样时刻带笑，长眉微微敛起，显出一种英气的疏离来。
他不抱希望地伸手摸了摸口袋，一无所获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想去贩卖机买一条薄荷糖。刚起身的时候，一支烟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年轻的歌手其实很早就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了。他微微俯下身，那双噙着笑意的、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我可以坐这里吗，学弟？”
FIN
※演唱会的歌是《唯独你是不可取替》，个人比较喜欢林二汶的版本，但是唱给前任的感觉寓意不太好_(:з)∠)_
一点废话：
这似乎是我为磊凯写的第一个正经短篇？字数还挺多的，但废话牢骚话也挺多的。
一开始没想写这么长，就是写了一小段，为了那一小段写出的这个故事，所以设定很奇怪很绕，故事很无聊令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在想这是什么鬼……我其实不擅长走剧情，写文也没有大纲，以后还得练练_(:з」∠)_
本篇依旧是没文化的lo主的冲动产物，管填坑不管售后，欢迎捉虫因为真的有很多虫……
感谢喜欢~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