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凯】福缘05
福缘05
“青龙君，白虎君来了，可要一见？”青龙宫的小仙轻声来报，却正值吴磊端拿着那本已经半旧了的取名册子出神。好一会儿，吴磊才反应过来竟是王俊凯寻来了，还难得的守了规矩让人通报。他用着手指轻捻了下泛黄的纸角，想了想，还是温声道，“叫他进来吧。”
小仙得命，便回过头去与王俊凯传话，吴磊起身便脱了外衫倚在了床边。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推开了他屋子的门，颇有些小心翼翼。吴磊隔着半面屏风瞧着那几日不见的身影，再一思忖，便化成了一条青蛇，将身子盘了几圈，垂着小小的脑袋，瞧着委屈至极。
王俊凯走了两步，绕过了屏风，便见那宽敞的床上空荡荡的，只有床头枕边卧着一条小小的青蛇。
虽说王俊凯平常爱极了欺负吴磊这幅细细软软的样子，可今日一见，再想起自己那日说的话，心头一酸，上前了两步将青蛇捧在手上。
“…那日是我糊涂，只是瞧着那白蟒不过几日便对你有了旁的想法，我…我不悦罢了…你不要生气可好？”
吴磊稳稳的趴在王俊凯的怀里，也不抬头不出声，犹自装着委屈。其实王俊凯能来，他是极开心的，可他伤心生气却也不是因为那白蟒，一条白蟒能算的了什么？他不过是气王俊凯榆木脑袋，不顾自己所想便打发了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心虚。
王俊凯瞧他不出声，便又将他放回了床上，自己蹲下身趴在了床头，又伸手碰了碰他头顶两只小小的角，带着些幼时撒娇的意味道，“我知你为何不高兴，我再也不说那让你离开的混账话可好？你就原谅我这一次罢？”
吴磊听他这样说，也不知他到底想明白了多少，一次两次撵自己还走尚可忍耐，可若他未曾理明白他心中所想，遇事便让自己离开，自己可是万万不干的。
于是吴磊把头一扭，埋进了尾巴下边。王俊凯见他如此，也有些发愁。从小到大两人之间便是吴磊宠着他让着他，如今反过来让自己去哄人，倒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王俊凯轻叹了口气，把头贴近了青蛇，用手指轻轻的顺着他滑顺的身子，缓缓道，“我既知你所想，便该早日断了你的念想。”
吴磊听得他这话，身子一抖，又盘的紧了些。而后王俊凯道，“…可要我生生断了你的念想，如今我却是做不到了…”言语之间尽是无奈。他何尝不知他们不该如此，可他的生活没了吴磊，却总叫人觉得失了些什么，心里平白空落落的。
小青蛇悄悄地探出了头，睁着双大眼睛不安地瞧着王俊凯，直瞧得他心颤。王俊凯笑着拨弄两下青蛇垂下的细细龙须，惹得吴磊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王俊凯看着他这幅模样，只觉得讨喜，又道，“以后断不会那样对你了，你…”
吴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俊凯，直想听他说下去，结果却瞧着王俊凯原本还乐呵着的神情一变，面容严肃的伸出手拽出了自己的尾巴。
“怎的弄得？可是谁欺负你了？”
吴磊扭了扭身子，想把尾巴从王俊凯手里拿出来，却不想王俊凯对着他的头弹了一指，疼的他眼泪汪汪。王俊凯凑近了那一块没了鳞片，光秃秃的尾巴，又看着吴磊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顿时想到那几日用来给自己治眼睛的汤药，还是甜的。
“…你怎么这么傻啊…”王俊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秃掉的尾巴尖，心疼的不能自已。龙鳞是珍稀至极的药材，可遇不可求，哪怕一片，只要辅佐些适当的药材也有起死回生之效，他就这么随意拔下来给自己治眼睛？
龙鳞没长在自己身上是不肖疼的，可王俊凯拔一根自己的毛发尚要龇牙咧嘴一番，更何况这覆在身上的鳞片？可是痛极了罢。
吴磊瞧着王俊凯皱眉噘嘴的模样，深知他最是护短的，自己身上有个细小伤痕便会被他缠问个半天。也正因此，吴磊从小到大没少和王俊凯示弱，一来，他乐意宠着，二来，如此示弱能常常得些王俊凯的注意和关怀。如今这数年过去，施个苦肉计便如过家家一般，可回头想起来，却有觉得有些心酸。
自己当真是希望王俊凯好好的。眼睛是大事，自然是要拿最好的药材来治了…
小青蛇拿角顶了顶王俊凯的手指，悠悠地爬动，向往常一般缠在了他手腕间。不住的用秃秃的尾尖戳着王俊凯的手指，像是在讨好。
这便是不气了罢。
王俊凯抬起手腕，看着乖顺极了的小青蛇，叹了口气。“你脾气总是这般好。”给颗甜枣就忘了巴掌，也不记恨。王俊凯瞧着他那尾尖，心里又疼惜了几分，再见吴磊这般性子好，即使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从未怨言，自己心里的愧疚又深了些许。
过去自己不甚懂事，做事也大条，可既然决定寻回吴磊，那以后便要好好待他。吴磊趴在王俊凯的手腕上，瞧着王俊凯凝重的深情，心中不免偷偷一乐。耍了这些年的心思，装了这些年的柔弱，自己只要能得他心里正经一分位置，也就没有白白算计。
当晚，王俊凯便留在了青龙宫过夜。
他将吴磊从手腕上拿了下来，放在了自己胸口，想着些往事，便沉沉地睡了去。
直至吴磊觉着他呼吸平稳，已经好眠，这才又化了人身，将人搂在了怀里，吻了吻他的发旋和头顶。或许王俊凯对着吴磊人身的时候还能犯一犯倔，可对着那条差点被他拍死的小青蛇，却是硬不起半分心肠。吴磊知晓王俊凯的一切喜好习惯，只要自己好好待他，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这日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每逢王俊凯和人笑闹，吴磊便坐在一旁瞧着。哪怕王俊凯和朱雀将大罗天翻个个，也不过被吴磊和玄武各自领回了府里，拘个几日再放出来皮实。
可王俊凯却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过去自己混闹，吴磊也是这般瞧着吗？王俊凯不经意间瞥过吴磊，却只见他笑的和煦，一双弯弯的眼睛在眼尾拖出了好看的弧度，里面好似藏着自己过去不曾发现的柔情。
这…便是喜欢吗？
王俊凯心中一阵畅意。诚然，说出口的话可以欺人，可那说不出口的情意却深深地印在心底。
自己确是不愿让他见那龙王的女儿，收了那白蟒，便是听道那些小仙娥倾诉对他的仰慕也不会不由得顿住脚步…更甚者，他再难控制自己总是黏在青色身影上的目光，便是拧了脖子歪了头，自己也是不知的。
心仪便心仪罢。
日子过的久了，何妨任性一二呢。
如此这般，二人着实过了一阵子暧昧又平常，心意互通又都腼腆的日子。
直到某一日，王俊凯寻吴磊寻到了扶风亭。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王俊凯望过去却再难靠近。白淼一袭白衣，垂头朝着吴磊盈盈一拜，低声说着些什么。良久，那青色的身影才转过身，面色疏离又冷淡地道了几个字。而后，王俊凯便瞧着白淼不甘却又伤情地离了那亭子。
王俊凯顺了顺气，抬起脚向那亭子走去。听闻如此熟悉的脚步声，吴磊冷淡的面上霎时露出了一个暖融融的笑容。
“你倒厉害，寻到这里来了。”吴磊矮身坐在了石凳上，丝毫不提那白淼一句。王俊凯走到石凳前，径自绕过了石桌，直直地杵在了吴磊的面前。
“她刚刚同你说些什么？”王俊凯仰着眉，瞪着眼，浑然一副捉奸的样子。吴磊见他如此模样，笑意更深了几许，悠悠道，“你这醋吃的可好没道理。我不过是同她说清我心仪何种人罢了，你气性倒是大。”
王俊凯听到心仪何人这几个字，心头一动，却也还要面子的问道，“你心仪何种人？”
吴磊瞧着他眉眼间藏不住窃喜，便托了自己的下巴拄在了石桌上，不紧不慢道，“我同她说，我心仪之人，必要打得过我。若是打不过，便不要来自讨没趣了。”
王俊凯听闻，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四大神兽里，个个打的过吴磊，他本职不擅杀伐，更擅治愈和修复。若是在外遇到那极凶之兽，也是要王俊凯照拂一二的。
虽说那白蟒定是打不过吴磊，不过想起吴磊一本正经地诓她，也还是好笑得很。
单论打架，明明还是有很多人打得过他的。
“打得过你的那么多，你便个个都心仪？”王俊凯靠石桌边，弯下腰轻轻抬了吴磊的下巴。这人长着一张俊脸，却还对人笑得如此和善，真真是不知收敛。
“我自是心仪最厉害的那一个。”吴磊由着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眼里是盈盈笑意。
懂得吃醋了，如此甚好，甚好。
思及至此，王俊凯窝在文研的怀里，蹬了两下后腿。直至彼时，他们之间大都相安无事，以至于他实在不愿想起后来之事。
前方战场上响着叮叮当当地兵器碰撞声，王俊凯看不太远，只是大抵知道是冯淼对战敌方的一个将领。他拽着文研的衣裳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眯着眼将身子蜷成了一团。虽说冯淼日前是个女子，可她一身功夫大约是落不下的，收拾一个小将领该是绰绰有余…
“啊…”
王俊凯不满地拍了文研一爪子，喊什么喊，大惊小怪。王俊凯耷拉着耳朵，不愿去看那心烦的人，结果却听得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叹声，好似又惊讶又敬佩。是前头出了什么事？王俊凯的心开始抓痒，三两下便蹿到了文研的头顶，两只后爪紧紧地勾着文研的发髻，抻着脖子远远地望去。
只见冯淼的右肩已经被长戟豁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刀也被击飞，铠甲上浑然是暗红的鲜血，可那持长戟的将领却也没收掉冯淼的性命，而不远处的地上正斜斜地插着一把长剑。
王俊凯心一揪，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刚刚该是吴磊甩出了长剑，挡下了那挥向冯淼的长戟。冯淼坐下的枣红母马宛若受了惊，四只蹄子不断地捣弄，打着响亮的鼻息。
“嗬，你这是何意？”
叫阵单挑生死各凭本事，哪有别人插手的道理？
吴磊稳稳地坐在马上，立于阵前，没有去应那将领的质问，只瞧着勉强抓着缰绳的冯淼，对着那母马吹了声口哨。那母马是个机灵的，听闻口哨声，又瞧了瞧自己背上的主人，撒开腿便直直向吴磊冲来。吴磊差人扶着冯淼下马回去医治，这才遥遥回应道，“你再派一人出战，我替他同你二人应战。生死由天，再无他人插手，可行？”
那将领冷冷嗤笑，回头便唤了一黑壮的猛汉，骑着匹黑马缓缓而来。“既是你先坏了规矩，便也怪不得别人心狠，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吴磊坐下的枣红马匹听闻远处的吆喝声，跺了两下前蹄，忽闪了两下长长的眼睫，也不知是不屑还是鄙视。吴远远地瞧着那二人，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马耳，继而双腿一夹马腹，登时便朝那二人冲了出去。
王俊凯粘在文研的头顶，瞄了眼被人抬走的冯淼，也不再注意，未曾看到冯淼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而战场上的吴磊宛若那初生的狼崽，以一挡二丝毫不惧。他夹着马匹，俯身躲过二人的长戟和铁锤，顺势长手一捞拔出了自己抛出的长剑，吴磊赫然收紧了缰绳，战马嘶吼着扬起了前蹄。
日头大盛，吴磊手中的长剑泛着冷光。他驾着马缓缓地回身，身披铠甲头顶红缨，若是朱雀玄武尚在，定会瞧出这通身的气势和王俊凯在天上干架时一般无二。
王俊凯兴奋地巴着文研的发髻，将他的发丝勾地散乱不堪，可瞧着前方那气势如虹的人，周身士兵无一人敢大声喘息。吴磊以一敌二的战斗让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刀光剑影中过了良久，也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双方的士兵便倾巢而动，迅速湮没了吴磊的身影。
文研见状，一把抓下了头顶的黑猫塞进了怀里。王俊凯还想再探头张望，却被文研蒙了头，只听道，“少爷定不会有事，你不要乱动乱跑，将你带进来本就不合规矩，可不要害得少爷被老爷责罚，省的？”
王俊凯躲在文研的衣裳里，垂着耳朵想了想，丧气地“喵”了一声，便不动了。果然，一只宠物，便是想陪在他身边，也是不能如意的。文研见它听话懂事，也心宽了些，于是带着它回了大后方，只等战事结束。
直至日头西斜，马蹄声人声渐弱，才听得文研喃喃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王俊凯轻轻地探出了小脑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寻着。士兵瞧着虽然疲乏，精神状态倒也甚好，尤其是那率军而归的吴磊，虽然面上不显，王俊凯却觉着他心里大概十分快意。
回到营地后，王俊凯被文研带回了吴磊的营帐，等着去汇报的吴磊归来。文研招呼着烧了热水，准备给他家少爷备着沐浴，王俊凯便趴在榻上一角，犹自发着呆。
他自是希望吴磊能平安顺遂地度过这最后一世的劫，可眼下也不知怎的，他见了那冯淼后便总有些不安。在天上时，吴磊那般护着她，想来她也不会害他的吧。王俊凯越想越揪心，想质问她到底有何目的，却碍于自己如今只是只宠物，平白地便落了下风。更何况，自己便是去问，也不见得她就如实告知。只希望她念着吴磊维护她的好，不要做对吴磊不利的事情就好…
一人一猫，本以为吴磊会很快回来，却不曾想，待他回来时已经近夜半时分。
吴磊推开帐帘的那一瞬，王俊凯蹭地站了起来，望着吴磊眼神发光。文研也连忙吩咐人备水准备沐浴，又叫人把留下的饭菜热过端了上来。
王俊凯小心翼翼地跳下了塌，爬上了桌子，看着文研为他褪了盔甲换了常服。
“喵。”
吴磊抬眼瞧了瞧那站在桌子上的傻猫，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饿了没有，在这比不得家里，想吃什么便有什么。”
王俊凯拿头拱了拱吴磊的手，催着他用饭。行军中，餐食固然要简陋一些，桌上不过摆了三四个馒头并着两三样小菜外加一碗白菜汤。吴磊拿起一块馒头，掰成细小的块状，整整齐齐的摆在了王俊凯的面前，而后又捡了个小空盘，并了几样小菜一齐放在了馒头旁边。
吴磊瞧着它伸出粉嫩嫩地舌头卷起一块馒头细细地嚼着，心头便软了不少。
饭后文研伺候着吴磊沐浴，王俊凯鬼鬼祟祟地躲在隔屏边上抬起头眯着眼看吴磊的裸着的半个背影。
“少爷，你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晚，营里事情不顺？”文研拿着汗巾细细地给吴磊擦背，吴磊闭着眼，眉间也不见松快。
好一会，吴磊才放轻了声音道，“去探望了广宁王的世子了。”
王俊凯眯着眼，舔了舔自己鼻尖。冷不丁，他才突然想起，广宁王世子，不就是冯淼？王俊凯倏然瞪大了眼睛，跑到了浴桶下边磨爪子。
他去见冯淼做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希望他和冯淼熟络起来！
文研给吴磊按摩着双肩，直听着脚下黑猫将浴桶挠得咯吱咯吱响。
“将它抱上来吧。”
文研瞧着自家少爷，叹了口气，弯腰提着黑猫的后颈将它放在了浴桶边上。王俊凯小心翼翼地踩在浴桶边上，觉着自己四只脚实在是有些放不下，他瞧着那一桶深深的水便发晕，连叫声都抖了几分。
“喵…”
吴磊好笑地瞧着它，总觉着这声音里带着些讨好。他有心捉弄捉弄这小东西，于是伸出了手，抬起它一只前爪，状作和它握手，晃了晃。结果王俊凯一个不察，惨叫了一声便一头扎进了水里。
“喵——！”
王俊凯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便感觉到有只手拖在了自己屁股下。王俊凯抬起毛都湿成一缕一缕的脸，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捉弄自己的人。
真是太恶劣了！
王俊凯泡在水里，也不敢乱动，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还带着那么些委屈。吴磊伸手一拖，将它捞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才柔声道，“不高兴了？”
王俊凯听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也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恼了。他低低地“喵”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爬在了吴磊的肩膀上，又舔了舔他的脖子表示亲昵。
吴磊颔首，示意文研可以退下。这才摸了摸王俊凯的头，小声道，“你可知，广宁王世子，他…她竟然是个女子。”
王俊凯竖起了耳朵，心中一时思虑万千。他就知道这白蟒来到凡间不会老实。
“父亲叫我去探望他，可她账外却无一人守卫。我亲自通报了一声才入她的帐，可谁只帐中空无一人，只有她躺在床上还未转醒。旁边还…还放着她的肚兜…”
王俊凯听及至此，按耐着自己想挠人的冲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自然是不能多呆的，便出门去唤守卫，这才得知他们去办差的办差，去拿药的拿药…我便回来了。”
那是她故意将人差遣出去的！就是要你知道她是个女子！
王俊凯气哄哄地甩着尾巴，伸出爪子便在吴磊脸上拍了个印。吴磊皱着眉看着这突然放肆的黑猫，朝着它屁股打了一巴掌，“最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该关你几日！”
其实吴磊拍的这一下并不很重，王俊凯的屁股也并不很痛。只是心里突然便涌上来那么些委屈，在天上时，在地上时。他陪了他七十九世，是他甘愿，可如今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
王俊凯垂着头，没再理吴磊，直接跳下了浴桶，带着一身还湿着的毛发跑出了营帐，爬上了最近的一棵树。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圆，王俊凯已经不知道自己看过多少次这样的月亮。他趴在树上闭着眼，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他听见了文研来寻的声音，可他没应。又过了一会，他听见了吴磊来寻他的声音。大抵是吴磊眼睛比较好用，王俊凯觉着他注视了自己良久，方才回去歇息。
他以为过了这样久，就算自己不能修炼到凡事都能面不改色也该是淡定如常，可如今刚刚遇见那白蟒，自己便已经心烦意乱，听不得吴磊念她一句。
王俊凯回身顺了顺自己乱糟糟的毛发，眯着眼沉思，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吴磊起身时，察觉自己塌上似乎有些别的东西。他掀开了被子瞧了瞧，里面正趴着一只四仰八叉的黑猫，睡的不亦乐乎。
吴磊轻轻笑了笑，给它盖好了被子。耍了脾气也还知道回来，还算懂事。
他翻身下塌，文研伺候他洗漱。
“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研摇摇头，手脚利落地给吴磊束发，“这得问守夜的人了。不过我一早起来，发现了这个。”
吴磊饶有兴趣地挑眉，只见文研端了个空盘，上头放了两只煮熟了的鸟蛋。
文研笑了笑，直道，“它半夜弄回来的，也不知它是从哪掏的，就放在您靴子旁，也不怕不小心碰碎了。”
吴磊拿起一枚蛋，想着昨天它只吃了些馒头没有动菜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暖。这是怕自己吃的不好，掏来给自己加餐的？
王俊凯窝在被子里，睡的不省人事，自然也就不知，自己在吴磊心里得了大大的表扬。
“留一个给它当早餐，别让它跑太远。”
文研应了声，送吴磊出了帐。再回头瞧着那被子里的黑猫，也没去打扰它。
总归是个有情有义的小东西，就当是个伴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