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凯] 一心——如果他们只是学生 -4-
4.
吴磊第一次见王俊凯，是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王俊凯是学生代表，有不超过两分钟的发言，吴磊坐在礼堂后面睡觉，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脸都没看清，或者根本就没看。
后来也久仰他的大名，号称八中十年不遇的学霸小帅哥，女生心仪他的队伍比篮球宝贝都壮大，然而我本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学习。
直到高一第二学期开学，才算是正式见面。
高一还是不知愁的时光，虽然八中比很多别的学校管得严，高一就有晚自习，但毕竟脱离了中考离高考又还远，更何况才开学第一天，哪怕是实验班也有轻松的因子在浮动。
已经不记得去干什么了，吴磊去的时候从后门进的，发现他是因为一片抬着头各玩各的脑袋中间只有他一个低头学习的头顶，一看这就是学霸啊，开学第一天就学习，过去一看本子上的名字，恍然大悟:“你就是王俊凯啊。”
王俊凯一听叫他名字，抬起头，正撞上他看过来，吴磊没心没肺的咧嘴就笑:“哦，真的挺好看的嘛。”
王俊凯埋头学习学的不知道今夕何夕，还没理出他言辞中的逻辑，眨了眨眼睛，吴磊一笑，下巴点点他英语语法本子上自然是英文的名字:“不过你这花体写的，不是这样的，哥给你写一个。”
说着拿笔在他的名字旁边，又用花体仔细写了一遍，确实更地道优美。
及至现在，好像一辈子都过去了。
这一年多，吴磊跟任品都混熟了，有个什么东西她给捎，有话也是她带，毕竟女孩子，在他们理科实验班又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开始是觉得王俊凯至少不会让女孩子面子过不去，但还是没逃过送的零食饮料都被周围同学瓜分了的下场。
周三发布今年第一次高温预警了，真的好热，做操回来，吴磊在乱哄哄的人群里给了任品一百块钱，嘴上是请他们喝冷饮，但具体请谁还不知道吗，任品路过食堂，买了一袋子冷饮回去，挑了瓶她喜欢的VC果饮，剩下的就都怼在王俊凯怀里。
每两周一次按排轮换，王俊凯他们这排换到了门边，因为这一列少一排，他后面的同学跟其他排两两交换，王俊凯就成了最后一座，而且靠近后门，坐到了交通最便利也是最忙碌的要道旁边。
吴磊挑挑眉也拿了一瓶，周围同学来来回回的，王俊凯明白是他让买的了，轻轻问了一声干什么，有点尴尬，吴磊说怕你热嘛。
说着坐在他桌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冷饮休息。
王俊凯随便抽了一支，把饮料给同桌，让他给其他同学吧，但没喝。
走后门的确实人多，有出有进常常就有撞车，加上男生打打闹闹的，一个不小心再让桌椅门板的一绊，倒的时候就扎手扎脚地挂在王俊凯身上，吴磊一看就变了脸，下来拿着瓶子的手一把搡在人家肩膀上，饮料都泼溅出来。
看他那表情，人家很无辜，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惹着他了，王俊凯赶紧拉了他一把，跟同学说没事没事。
打发人走了，王俊凯回头似乎是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对着气哼哼的吴磊说你别生气。
吴磊就是真生气也不会对他发脾气，反正没试过，只是听了这话，反而比被视若无睹还憋得慌。
上午第二节课下的大课间，吴磊去找王俊凯，两人在后门和窗户之间的走廊边，还没说两句话，听见隔壁吴磊班里，就在门边上有男生的声音叫吴磊，吴磊。
吴磊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见有半个脑袋探出门来，看见了吴磊，直接就嬉皮笑脸的一句拖长了的怪叫:“有女-生找你~~~”
“瞎喊什么！”吴磊第一反应就是看王俊凯，没看到什么反应，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谁知道又是一个声音从他们班传来，完美补刀:
“你女朋友吧？”
随即不起哄会死星人的同学们异口同声的欧欧造势。
“不是！”吴磊压低声音，但还是急切的对王俊凯解释。
王俊凯转身要回去，被吴磊挡在去路上，手臂微张，挡着不让他走，又说了一遍:“真不是！”
王俊凯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嗯了一声，不知道嗯的什么，就绕过他回去了。
吴磊转头去看，别说，来人还真不能说是他的女朋友，上去一问居然就来还那个他们家已经淘汰的灯罩，真想抱头惊呼冤枉。
回到教室吴磊就气急败坏得一脑门子官司，汪恺坐在旁边贱贱的：“磊哥，还能直回来吗？”
“滚！”吴磊低着头折磨手机，头都不抬地斥道。
汪恺就跟旁边的杨彧文当着当事人的耳朵八卦：“当真了。”
他们几个都是学校里二世祖一流，在他们这样学校也算是人文生态中的一支，总是比其他族群有天然的相似处的。
杨彧文打着手游配合：“你反射弧太长了吧，少说有一年啦。”
俩人继续搭台唱戏：
“管不管他？”
“让他去死。”
“吃醋吗？”
“人家也没说啊。”
明显就是说给吴磊听的，可他都在忙着给王俊凯发微信：
“王俊凯，她就是高一文理分科之前的同学，替他们话剧社来还上次借我的东西。”
“总共才一个多月的同学，什么都没有。”
“就算她曾经跟我告白过，可就是闹着玩的，根本不是喜欢我，而且我也不喜欢她。”
“不对，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根本就没关系。”
“王俊凯，你没生气吧。”
“你上课不看手机？”
“王俊凯，我还能去找你吗？”
王俊凯看了一眼静音的手机，一条一条接着提示，屏幕根本就没暗过，想想打了一个e，就出来嗯了，点击发送的前零点几秒，突然又跳出一条来：
“还是只是朋友吗？”
可是已经发出去了。
“那就当朋友吧。”
那边飞快的回复了一句，王俊凯赶紧拿起手机来，再输入了一句，但没有回音了，一直到下课都没有。
打铃之后英语老师照例拖了一分多钟的堂，王俊凯赶紧跑去隔壁，人已经不见了，书包都没了。
汪恺看见他隔窗看进来，上去问他：“你找吴磊啊？他上节课拿着书包就走了，老袁叫都没叫住。”
王俊凯沉默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还是没亮。
之后两天吴磊都没来上学，电话也一直关机，第三天听到消息说是他妈跟着一块来教务处的，汪恺跑去之前还记得去隔壁告诉了王俊凯一声，王俊凯犹豫了一下，上课铃已经响起了，但他还是放轻了脚步，疾步跑向教务处的方向。
吴磊和他妈一块从教务处出来的时候，隔着窗户玻璃看到了站在天桥的那一边看过来的王俊凯，眼睛都要飞过去了，脚下却没动。
汪恺一定会说磊哥出息了，可硬梗着不看，还是会偷偷瞥过去，汪恺早就耐不住回去了一趟，这看见他出来又跑过来的，看他那个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居心，偷偷示意哥们儿掩护，想去就去。
然而吴磊也只是偷偷的，看见王俊凯失落地默默转过身去。
他不好好读书，并不知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的意境，只是觉得他那么细高挑的背影，低着头，默默的不动，就像在哭。
也许就连汪恺都看出来了，捅了他一把，示意你看，然后吴磊直接就跑过去了，汪恺赶紧装作不关我事。
王俊凯好像要走的样子，细细的胳膊被拉着，整个人扯回去了，就见站在他面前的吴磊，一只眼角居然有淤青的挫伤，只是好像豁出他比命还重要的面子去了，一直以来也没说出过这么卑微的请求：“这学期考完试我就要出国了，就这一个月，朋友就朋友吧，就像朋友一起玩也行。”
大概真的是比较激动，吴磊只觉得王俊凯哪里不一样，根本就没有分辨出他避人时水亮的眼睛，低垂的睫毛，一耸的鼻尖和耷落的嘴角，只是看着他半晌才对自己开口：“你眼睛怎么了？”
吴磊撇了下头，好像扔掉这个问题别管，就只是问：“行不行？”
王俊凯眼睛闪动两下，好像早晨的太阳底下大滴的露珠，最终低下头，点了点。